“我只看得上总统的夫人们”
作者:良仓
像所有上了年纪的名人一样,每隔一段时间,Tina Turner都会陷“被死亡”。2018年4月,Tina穿着优雅的灰色长裤套装,罕见地出现在音乐剧《TINA The Musicial》在伦敦举办的全球首映式上,打破了死亡谣言。
这部耗时三年打造的音乐剧演绎的是Tina五十多年的传奇音乐事业和人生故事。
“我是个笨姑娘,”1939年出生的Tina自称不是一个好学生,在人生这门课上,她谦虚好学,“我只是一直在提升,因为我有礼貌,有个性,也敢去尝试。我一定会交作业,即使我总算错。我总担心我不能通过考试,但我觉得我必须毕业,因为那是值得尊敬的事情。”
01.
人们告诉我,我给了他们希望
I didn't act my life. I lived it.
美国歌手、词曲作家、舞蹈家、演员和作家,这是Tina Turner的头衔。她被歌迷戏称为”咆哮母狮”,专辑和单曲在全球的销量超过2亿张,迷人的身材,精力充沛的舞台表演,沙哑而富有感染力的嗓音,长达50多年的职业生涯,让她成为歌坛的长青树。她成功地登上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卖出的音乐会门票比历史上任何一个独唱歌手都多。
用音乐剧演绎自己的人生故事,并不是78岁的Tina Turner 倚老卖老,“我不需要音乐剧,也不需要其他的演出。但我收到了那么多的卡片和信件——尽管我仍然无法相信人们在台上对我的感觉,以及他们说我留下的遗产——但人们告诉我,我给了他们希望,我的意义重大。因此我觉得我必须把它传递下去,我希望这部音乐剧能满足人们的需要,也提醒我继续工作。”
02.
我只看得上这些总统的夫人们
When I was a little girl
I had a rag doll
The only doll I've ever owned
Now I love you just the way
《River Deep, Mountain High》
Tina Turner 原名叫 Anna Mae Bullock,她出生于田纳西一个传统的基督教家庭,还有一个姐姐,拥有印第安人和黑人血统。母亲几乎一直在工厂工作,父亲除了在教堂为婴儿施洗,要去农场当监工补贴家庭。Tina从来没有挨过饿,有自己的房间,但也谈不上接受好的教育。父母无暇顾及Tina的音乐天赋,尽管Tina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就让他们感到诧异——这孩子嗓门太大了。
父母的撒手不管让Tina反而让她发挥着活泼和积极的天性,Tina常常自导自演,邀请、央求甚至强迫姐姐和邻居看她唱跳。
活泼的女儿没有留住离家出走的父亲。母亲不得不把十来岁的Tina和姐姐留在外婆家,独自去圣路易斯打工。直到1954年,两姐妹才与母亲团圆。与外婆生活的那段时间,Tina从来没有停止过唱歌,毕竟,唱歌对孤独的Tina来说,是最便宜、也最容易获得快乐的方式了。她的偶像是是杰奎琳·肯尼迪·奥纳西斯,她希望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很多年后,Tina在记者面前幽默了一把,“ 我眼光挺高的。因此非要谈什么榜样的话,我只看得上这些总统的夫人们。”
与其说是羡慕杰奎琳,不如说是羡慕她的家庭。那时候的Tina最希望自己有一个完整、富裕、体面的家。
03.
16岁,一个男人和一个名字
All I wanted was my name…
I screamed for that name…
I almost died for it…
《Tina The Musicial》
除了与母亲团圆,16岁的Tina在这一年偶然遇到了一个叫Ike Turner的男人,他比Tina大8岁,瘦得惊人,当时是Kings of Rhythm的队长,精通乐器,擅长写歌,凭借人气唱片《Rocket 88》跻身摇滚名人堂。有一天晚上,Ike的鼓手放了一段音乐,Tina在旁边像平常一样跟着旋律唱起来,所有人都被她的声音迷住了。
足够好的嗓音和乐感帮助Tina成功加入乐队Kings of Rythym,女主唱的缺席让Tina很快就顺利地占据了乐队的重要位置。1958年,她与Ike Turner组成团队"The Ike & Tina Turner Revue”。
几年后,她与Ike Turner在墨西哥结婚了。
婚后的Tina和丈夫创作了许多流行金曲,「Proud Mary」「Nutbush City Limits」「I Can't Believe What You Say」成为当时的 R&B乐坛经典曲目,「River Deep Mountain High」更是风靡世界,深深影响了当时的年轻人。
事业成功的Tina还与Ike共同养育了几个孩子。事业,爱情,家庭,虽然不及总统家庭的“尊贵”,也一度完美得像童话一样。
04.
36美分和一张加油卡
But if I had been that kind of person,
do you think I could sing with the emotions I do?
随着演出的增多,蒂娜开始在唱歌时加入充满野性和节奏感的舞蹈,稳定而性感的台风和充满爆发力的声音逐渐形成了她标志性的表演风格。丈夫Ike却日益消极,迷上了酒精和兴奋剂,Tina的成功对Ike来说,不是欣喜,而是打击。
70年代的The Ike & Tina Turner Revue已经不复往日的辉煌。Ike不让任何外人插手他的音乐,自己却无力打理乐队。他要求对Tina拥有绝对的控制权,稍有不顺,就拳脚相加。她的鼻子曾被打断,多次试图自杀。从小在保守基督教家庭长大,离开家对她当时的信仰来说就是一种罪。 Tina几乎走投无路,甚至求助于佛教修行。
宗教也许能带来对未来的幻想,却改变不了任何现状。1974年,在承受了10年的家庭暴力后,Tina决意离开这个16岁时给了她光芒的男人。离开时她过分仓促,身上只有36美分和一张加油卡。
倔强、自尊和勇敢救了Tina,“上学时,我从不观察不幸的人,我观察幸运的人,有礼貌的人,受过教育的人。所以我永远比过去更好。和我对Ike做的一样,我从不吸毒,从不喝酒,从不跟他一起堕落。”
离婚判决直到四年后才下来,一切财产都留在Ike名下,孩子们也判给了Ike,她只带走了这个男人给自己取的名字——Tina Turner。在后来的自传《I,Tina》中,蒂娜曾写到,最后一次挨打是在拉斯维加斯的汽车里,“那是我唯一一次对丈夫还手。”
05.
44岁,风靡青少年和中老年
Society respects me, I think,
because I'm self-made and I climbed to the top.
1970年代,对一个三十多岁、深陷家暴新闻的黑人女歌手来说,想要在美国的乐坛重新崛起,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Tina想不了那么多,16岁时,她主动争取了唱歌的机会。32岁时,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重新找到自立门户的力量,“我从来没有不尊重自己,我仍然为自己感到骄傲。”
没有人找她演出,更没人请她出唱片,为了维持生活,Tina开始在夜总会唱自己的老歌。1978年开始,她出了两张专辑,但反响寥寥。
好运气有时候需要耐心等待。1982年,蒂娜与Capitol唱片公司签约,翻唱Al Green的老歌《Let’s Stay Together》。谁都没想到,一首翻唱改变了Tina的音乐生涯。
翻唱歌曲在欧洲引起轰动后的两个星期内,Capitol为她制作了一张新专辑《Private Dancer》并迅速推向市场。这张过分仓促的专辑卖出了近1500万张,并且为她赢得了2项格莱美大奖。
头顶雄狮一般爆裂的金发,脚踩细高跟鞋,Tina从一个绝望的离婚女人变成了自信又性感的独立女性,44岁,她用这个狂野的形象风靡着青少年和中老年,这个形象此后伴随了她的音乐生涯。
1986年,《滚石》杂志采访Tina,记者问她离开Ike后十年的生活,Tina说,“我正在重温我小时候想要的东西。我小时候羡慕校长的女儿们有家,现在我有了家。我已经实现了那个梦想。”
06.
把毒药变良药,人生有这个可能
You can't read a book like my autobiography and say,
"She's classy."
You can say, "She's a respectable woman,"
but you can't say "classy."
《Private Dancer》之后,Tina的音乐事业开上了快车道。1985年,与 Micheal Jackson合唱的慈善歌曲《We Are The World》风靡世界。1986年,她出版了自传《I,Tina》,主动讲述自己受虐待的经历,希望打消人们对她作为一个受虐待妻子的好奇心。1987年到1988年,Tina在25个国家进行了230场环球巡演。
斯皮尔伯格邀请Tina出演电影《紫色》的女主角,但她拒绝了,“它离我刚走出来的地方还太近了。”
2000年,Tina用一场演唱会宣布退休。2001年,她的家乡田纳西第19号国家公路被正式命名为“蒂娜·特纳高速公路”。2005年,她获得了肯尼迪艺术中心颁发的终身成就奖。2018年,手握十几座格莱美奖杯的Tina获得格莱美的终身成就奖。她的twtter上有近400万粉丝,一直活跃在公众的视野中。
2013年7月,73岁的蒂娜与57岁的德国籍音乐公司主管Erwin Bach在瑞士结婚,她重获爱情,长居瑞士。她跟自己的孩子没有住在一起,但为他们成立了一个信托基金,偶尔会去看他们。
从R&B到摇滚,她成为了大胆的Tina,热烈的Tina,自成一格的Tina。在1993年的传记片《What’s Love Got to It》中,她从心灵上逃离了扭曲的丈夫。而78岁完成的《TINA The Musicial》这部音乐剧,终于在世界流行文化中,出现了由黑人女性音乐家自己讲述的音乐和人生故事。
在聚光灯下的几个小时,Tina一生的故事演完了,她为到场的人留下了一条重要的人生经验:“把毒药变良药,人生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