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粉色用到极致的建筑师,他启发了安藤忠雄和迪奥
文章作者:良仓
美国毒品泛滥,南部几个州受墨西哥毒贩威胁,Trump说那就在美国和墨西哥边境修一道“长城”。简单粗暴。概念却很直白,从源头开始控制毒品的流入,践行移民法和控制毒品泛滥的意图都到了。墨西哥Estudio 3.14事务所的几位实习建筑师,“直白”地为Trump渲染了一道墙不说,还附送了一系列配套设施——移民监狱、商场、瞭望台、露天看台,同时不忘以一抹“巴拉甘Pink”向墨西哥本土建筑师路易斯.巴拉甘致敬。

▲ 墨西哥Estudio 3.14事务所的Trump wall

如此“用心”地将甲方给出的概念予以“深化”,倒还挺少见。然而,不是所有的粉色都叫“巴拉甘Pink”。政客Trump的“建造”是不是种族歧视,建筑师Estudio 3.14的“用心”究竟在不在点上,那会需要很难“政治正确”的讨论。所以,我们只聊那位一不小心又被“借鉴”的巴拉甘。

▲ 路易斯·巴拉甘 (Luis Barragán;1902年-1988年)20世纪最重要的墨西哥建筑师之一。 1980年第二届普利兹克奖得主。他的全部建筑与景观作品都完成于墨西哥。

Louis Vuitton 2016早秋旅行系列广告,为了表达这一系列的神秘主义主题,创意总监Nicolas Ghesquiere特意选择了将法国女演员蕾雅·塞杜带到巴拉甘最知名的项目——Cuadra San Cristobal克里斯特博马厩来拍摄,意图通过这些超人尺度的坚实墙体、马匹、色彩来匹配LV本季的未来感设计。Raf Simmons在Dior 2013春夏成衣中一些服装样式的剪裁与色彩搭配,也不禁让人想起巴拉甘房子里面的色彩并置。

▲ Louis Vuitton - 2016 Pre-fall Collection

▲ Dior - 2013 Spring / Summer

墨西哥设计师Alfredo Martínez,在2015年的同名成衣系列中,将整个系列做成了对巴拉甘职业生涯的颂歌:用鲜明的色彩捕捉巴拉甘建筑的本质与神秘主义,复制他标志性的几何构图、阴影、线条和体量,选择黑色帆布对比橘色、蓝色和红色。

▲ Alfredo Martínez-2015

“借鉴”本身便是一门艺术,借到了形还是鉴到了神,有好有坏、有软有硬。与其聊众门徒如何“借鉴”了巴拉甘,倒不如聊巴拉甘如何成为的巴拉甘,更过瘾一些。

神秘主义

▲ Casa Barragan天台错落的墙体

出生于1902年的路易斯.巴拉甘首先是一个神秘的人。有着虔诚而浓厚的宗教信仰,他始终认同好友Edmundo O’ Gorman的一句“包含在神话和所有真正宗教信仰中的非理性逻辑一直是艺术的源泉,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都是如此”。在所有别的因素影响他之前,首先影响他的是他的宗教,在被所有因素影响之后,最终不变的仍旧是他的宗教。

▲ 巴拉甘的自宅Casa Barragan,通过一个狭长的小门廊,尽端是一扇粉红色的小门,穿越小门便进入过厅。过厅与楼梯间结合,过厅的墙面为粉红与白色。

▲ 起居室的干净线条的正方形落地大窗朝向西侧,窗外是巴拉甘精心设计的后花园。落地大窗四边无框,中间的十字窗框将玻璃分成四块,象征着十字架。横框也是悬挂内部窗帘的轨道,内部窗帘拉上后,花园的景色可以通过上半部分进入室内。安藤忠雄曾坦言对于巴拉甘的借鉴。

他独自居住,常年一张单人床,不带任何装饰,一系列拜占庭时期的宗教元素,顶端墙角自上往下撒下的天光,干净线条的透明玻璃、四片窗门的中间漏缝勾勒的一个个纤细而明晰的十字架,清寂近乎禁欲的宗教色彩,这在他的自宅和工作室Casa Barragan表露无遗,也明显被安藤忠雄“借鉴”去了他的光教堂和水教堂。

▲ 光线在巴拉甘的建筑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干净边缘的窗框,是现代主义的意味,而唯一的光源,由上至下的光影关系,不带任何修饰的室内,浓重的宗教氛围。

巴拉甘信仰美、寂静、孤独、安宁、喜悦、甚至是死亡——相信死亡是行动的源泉也是生命的源泉,信仰这些被当时建筑版面抛弃的词汇。

▲ Gilardi House, Mexico City, 1975–77。吉拉迪住宅仪式感的的金黄色走廊,通往带游泳池的餐厅。


“局外人”

▲ 经由巴拉甘自宅的卧室拾级而上,抵达的是天台。高低错落、色彩变化的天台是冥想的极佳场所,巴拉甘时常在那里祷告。天台由橙色、粉红、白、灰色的封闭高墙面构成,在这里,天空与高低错落的墙面,成为空间的主角。

1980年获得普里兹克建筑奖的建筑师巴拉甘却是建筑圈的“局外人”。他坦言最让他觉得不合群的便是和一群建筑师呆在一起的时候,他身边更多的是艺术家、雕塑家、园艺景观设计师、诗人。在父亲的农场,有马有墨西哥乡村陪伴长大的巴拉甘1923年大学毕业是一名工程师,而后旅途经过摩洛哥、西班牙、法国的那几年却激发了他对于建筑的兴趣。结识了在法国的瑞士建筑师勒.柯布西耶,接受了现代主义建筑简练的线条,却没能认可柯布西耶的“House as A Machine”,没法将美牺牲于功能主义之下。

▲ Jardins enchanté《迷人的花园》| Ferdinand Bac, 1925

在巴黎,恰逢1925年的“巴黎国际装饰艺术展”,巴拉甘收获了Ferdinand Bac,法国的景观设计师、画家。被Bac在《迷人的花园》(The Enchanted Garden)中描绘的地中海边缘摩尔人建筑与园林景观吸引,被Bac提出的“花园的精髓在于按照人的意愿最大限度地保护了人的安宁”指引,巴拉甘开始渴望完美的花园——“自然”的威严始终存在,但“自然”缩小到了人的尺度,从而变成抵御现代生活侵犯最有效的安息所。


▲ Girardi House Luis Barragan 1975,在完成了克里斯特马厩与别墅之后,巴拉甘在十年之内再无设计其他项目,而是选择了退隐在自宅里。吉拉迪住宅的委托方是年轻的弗兰西斯科·吉拉迪,正是这个设计使得年过七十的巴拉甘,结束“退休”的生活重出江湖。

就如同他在西班牙格拉纳达的阿尔罕布拉宫,穿过黑暗狭长的通道,突然进入到隐藏在古代宫殿中的内花园,把诗意、神秘、安宁与欢乐融为一体的围合花园,不亚于一个完美的宇宙。也如同他在墨西哥城南边一个荒芜地段,发现的一片巨大火山熔岩,在熔岩的缝隙间,在高大熔岩构成的岩壁阴影下,有围在中间的一小片被牧羊人称之为“宝石”的神秘绿地,巴拉甘于墨西哥土地上的“阿尔罕布拉宫”。

▲ 吉拉迪住宅的基地为长35米、宽只有10米的矩形,与巴拉甘过往的设计中的基地尺度,有着很大的差异。他将厨房与餐厅中间,以一条十米长的走廊相连。在餐厅中起主导地位的,是占据了将近一半空间的泳池。绛红色的柱子,看起来就像是处于失重状态,悬浮在水面之上。高处的侧光略过蓝色墙面,进而投入水里。泳池的水面几乎与地板平齐,透彻明亮。

▲ Casa Barragan过厅的火山熔岩地面铺装,楼梯尽头是Mathias Goeritz的gold leaf画作。


墨西哥

▲ 巴拉甘的Cuadra San Cristobal克里斯特博马厩与别墅的设计是在他10 年没有承接住宅项目之后,以现代的形式对记忆中墨西哥传统的农舍与庄园加以诠释。地块内包括了住宅、马厩、一片供马饮水的水池、饲养的棚舍和草地,以及一片驯马场。

巴拉甘曾说,“我最早的童年回忆是关于父亲在Mazamitla村附近的农场。瓦片屋顶与其巨大挑檐为当地行人提供了遮蔽,甚至土地的颜色都是诱人的红。这个村子的给水系统由挖空的大圆木以水槽形式连通,飞越到由树岔支撑的五米高处的屋顶上。渠道穿过城镇,到达住宅的内院,滴落在石造的蓄水池中。这种传统内院住宅,饲养鸡、牛,门外街道上则有系马的铁环,覆有苔藓的挖空圆木,将水引至全城。这一切形成了村落特有的神话气氛,那儿没有摄影师,有的只是记忆。”

▲ 巴拉甘自宅屋顶的小马

墨西哥乡村建筑的白墙、彩色的街道、北非摩洛哥的村落、殖民时代留下来的无人居住的修道院、空旷僻静的回廊和庭院,那个遥远的年代的元素和场景,都反反复复地不断回归到巴拉甘的生活,被融入到巴拉甘的设计中。而巴拉甘钟爱的马,巴拉甘空间中随处可见的马,那是童年时父亲牧场的马,到81岁时仍旧在巴拉甘梦境的原野中飞驰......

▲ 克里斯特博马厩场地的中间处,是一片有着两个洞口的粉色长墙,从牧场回来的马群跟驯养人可以从此墙通过。水面与土地持平的水池,可以让归来的马群戏水。水池是这个将近4000平米场地的中心,周围布置有一系列建筑空间,粉色的长墙像一个绳结般将这些空间连结起来。而马厩的坡屋顶与其他水平向的线条,强调了整个空间的开阔感。

▲ Caballo blanco by Chucho Reyes

墨西哥本土的画家(Chucho) Jesus Reyes,巴拉甘的好友,带巴拉甘领略了墨西哥原始艺术中的色彩,墨西哥base的德国雕塑家Mathais Georitz和巴拉甘一起探讨雕塑感的抽象体量,这些都被他一并带入了他那些象征意味的黏土质感巨大围合感的彩色墙体。不愿意为现代主义所推崇的极简而舍弃他所看重的建筑情绪与感受,巴拉甘这些墙体的颜色都并非源自现代的涂料,而是墨西哥传统的自然成份染料,多数由花粉和蜗牛壳粉混合之后制成,独特的一面绛红色的墙源自墨西哥的一种昆虫,由工匠把昆虫收集起来之后碾碎获得。

▲ 橙色和粉色的墙角是墨西哥传统陶罐

而巴拉甘的粉色虽类似墨西哥国花大丽菊的颜色,配色却是独家的,第一次施工配料后,便会留下配方,日后每两年重新粉刷一次。就像他把神圣的金色给予他的宗教情愫,把绿色留给他敬畏而珍惜的自然,这些最具神秘感的“巴拉甘Pink”也总被用在一些最重要的地方,被用来定义他钟爱的马的活动空间,被用来标记通往个人空间、内向花园那些被蔽护场所的墙体。一抹“巴拉甘Pink”便如同普鲁斯特那一勺被泡进了一块“小玛德莱娜”的茶,带出的是巴拉甘源源不断的回忆和乡愁。

▲ Cuadra San Cristobal

墨西哥神秘主义的建筑界“局外人”,“借鉴”了国际化现代主义建筑的极简,融入了墨西哥本土的建筑、文化、传统、工艺,提炼了童年期的回忆、旅途中的经历,整个而来的丰富和层次,成功地摆脱了任何标签与“风格”,成就了他的独特性,成为了路易斯.巴拉甘。
“借鉴”绝对不是借那一道墙一抹粉红、鉴于一场政治风波,玩笑一般就敢“致敬”那么简单。更何况巴拉甘那一抹Pink还有它不外传的配方。
撰文_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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