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视线

因为启动了全新的“淘宝idea 计划”—— 以两元的价格在淘宝店内贩售自己创作的照片或方案,阿斯巴甜关闭了自己位于京郊的艺术工作室,所以此刻我坐在阿斯巴甜中产阶级式的住所当中,在这里他们的灵感实践和艺术创作都主要围绕着来自IKEA 的写字台和伫立其上的iMac,相较于我采访的大多数艺术家荒凉混乱的工作环境,眼前的景况宛若数千万年后的一个长梦,艺术家是他们下班后的另一个职业,阿斯巴甜可以是世界上任意一个养泰迪并为客人递上可口可乐的恋人之家,而非无可取代的瞿潇和刘风雅。

▲瞿潇和刘风雅发起的“阿斯巴甜”(Aspartime)艺术小组成立于2012 年,自2012 年5 月16 日开始他们在微博上每日更新一件作品,直至2013 年启动“淘宝idea 计划”以两元的价格贩卖自己的图片和方案,而此后他们还关闭了自己的实体工作室,现在他们在位于望京的家中工作,主要区域就是身后的办公桌和电脑。

始自2012年英国留学归来的阿斯巴甜在微博上开始了名为“Update”的第一个艺术作品,他们骑着小自行车去到北京的每一个二手市场,遍寻能为他们带来趣味和想象的可用之材,弯曲的香蕉、装着可乐的雪碧以及被合页连接的洗衣皂,透过超现实的结构表象,阿斯巴甜力图拆解一种固有知识的壁垒,进而创造出别具深意的幽默感。

▲阿斯巴甜早先的工作室,那时他们的工作方式是去往北京的各大二手市场,寻找有趣之物进行拟态再造,继而拍照上传到微博。

作为阿斯巴甜的艺术理想,弱符号成为他们一直追逐的作品及自我的状态,消解掉作品的实体,转而贩卖创意,消解掉展览的形式,转而搭建商店,甚至消解掉自我艺术家的身份,转而弥散为一种更为广大的艺术共同体,在消费社会的今天寻找艺术不再以嘹亮殊异之名而存在的位置,如同Martin Creed 第232号作品用霓虹灯点亮在Tote 美术馆门楣上的那句话“the whole world + thework = the whole world”一般。

▲阿斯巴甜Update系列

对话“阿斯巴甜”
Q1/在维基百科里“阿斯巴甜”被解释为一种人工甜味剂,那么你们作为一个艺术小组为什么会选用这个名字?
最初是喝健怡可乐或酸奶时,经常在配料表里看见阿斯巴甜。Google 后发现阿斯巴甜上世纪60 年代就被化学家发现了。它比一般的糖甜约200 倍,而热量却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是一种代糖。但在阿斯巴甜被发现的初期,它的安全性就引起了争议,有研究指出阿斯巴甜可致癌症和脑瘤。好与坏,正与反,争论未定。我们觉得这东西还挺cool 的,就决定拿来用了。英文aspartame 被我们篡改了一个字母就成了现在的aspartime,也比较契合我们认同的非职业创作的状态。
Q2/据说你们在切尔西艺术设计学院便相识,那时候你俩都喜欢埋首书堆研究艺术理论,谈谈那段生活?
其实是工作室实践后的补充。切尔西的图书馆很舒服,藏书也算丰富。倚靠落地大玻璃窗,翻翻画册,上上网,找找状态。瞿潇比较细心,会复印很多国内找不到的文章,很用心地整理备注。印象比较深的是读了格罗伊斯的《弱普遍主义》,还常常争论。论文也都是在图书馆完成的。特别喜欢边翻画册,边偷吃零食,特别有满足感,不知不觉就待了一个下午。

▲天宫

Q3/为什么会选择艺术小组这种形式?
最初还比较介意被叫小组或组合。我们希望阿斯巴甜只是替代艺术家个体创作的一个另存为。很理想的阿斯巴甜应该是去个人化的,它可以是一个项目、一个活动、一个宣言、一个虚拟,是任何一个无须理由的存在。现在心态更加开放了,阿斯巴甜更像是我们的一种逃逸,aspartime,肉麻地说是我们的处世哲学。
Q4/第一个项目“Update 计划”确定了你们对日常之物拟设再造的方式倾向,这些作品看上去又和艺术家卡特兰的作品极为相似,你们是否从他那里受益,又是否担心别人认为你们是“中国版卡特兰”?
我们把卡特兰划为顽皮幽默轻松的鬼马标准成功艺术家小哥一栏。他单件作品的完整度很高,制作精良。阿斯巴甜不论是想法上还是技术上都low很多。气质上也不同,卡特兰更狠更大胆,阿斯巴甜弱弱的甜。
“中国版卡特兰”对我们是个褒奖了,或许你是想问我们怕不怕拿来跟其他艺术家比较。我们很喜欢以不同的方式给艺术家分类,会发现很多艺术家在某些方面有共性。比如说我会把Martin Creed 和Tom Friedman 放在一类,Tracey Emin 和Sophie Calle 放在一类,但其实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可比性。
Q5/你们如何看待艺术创作本身的严肃性和作品的幽默感之间的关系?
很多时候严肃的事儿都被轻松幽默表达。比如说乔治· 奥维尔的《动物庄园》。猪、马、驴、乌鸦、母鸡、羊群变奏出了严肃的政治寓言。阿斯巴甜的作品没有刻意地幽默也没有刻意地严肃,完全是现阶段喜好的自然表现。

▲雪水

Q6/如果让你们预言未来的艺术发展趋势,你们认为是什么?
艺术从哪里来,艺术到哪里去,艺术不断地自我生产,自我衍生,不断进化,无边无际,艺术家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为任何目的不为任何目地做。
Q7/最近在读什么书?
经常买书,最近新买的就是补仓了之前没有的几期《天南》。《天南》停刊,偶然中带有必然。很静很醇的读享时间越来越少了,大家节奏都很快,见缝插针地刷微博、发微信。互联网阅读成了每天的必然阅读,汤多肉少,养分不够。
他们喜欢的

▲切尔西读书时,在The Soundmasters工作室刻的Vinyl唱片一张,内容是循环播放的iPhone马林巴琴

▲长辈送的汉白玉天使头像

▲陆扬的Cancerbaby

采访、撰文_刘曦 摄影_小甜腥 设计_胡子大王
原文刊登于《新视线》 2014年6月刊 | *此为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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